刊名: 课程·教材·教法
Curriculum, Teaching Material and Method
主办: 人民教育出版社 课程教材研究所
周期: 月刊
出版地:北京
语种: 中文
开本: 大16K
ISSN: 1000-0186
CN: 11-1278/G4
历史沿革:
1981年创刊期刊荣誉:
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收录 ASPT来源刊
中国期刊网来源刊
2011年度核心期刊,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收录 ASPT来源刊,中国期刊网来源刊,百种重点期刊,社科双百期刊,首届全国优秀社科期刊。
“科学识字”在小学教学实践中的谬误例谈
【作者】 马印彩
【机构】 山东省郯城县高峰头镇阴村小学
近几年,金教授倡导“科学识字”在《小学语文教学》《小学语文》曾连篇累牍地给予报道,一些教师也在试行其做法。但只要对其理论和实践略加审视便会发现,此“科学识字”虽以科学命名,却无科学之实,甚至相反,对一些老师则产生了不折不扣的误导,有必要在此加以澄清。
小学语文识字教学虽与金教授的三门课同教汉字,却是根本不同的课程。首先对象不同。小学识字教学对象是小学生,识字的大部分任务在中低年级完成,此时他们是六、七、八岁懵懂的孩子。而这三门课的对象是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本科生或研究生,此时他们是拥有丰富知识背景且心智成熟的成人。其次目的、任务不同。而在小学语文里,即使是要求会写的一类生字,只要读准字音,记住现在的字形,意会字义,能够运用于读写即可。汉字字源学,是研究探讨形源的规律和汉字最初构形方式的学科,其任务是尽量找出汉字的最早字形,寻找每个字最初的造字意图。汉字构形学与汉字形义学是要抓住汉字因语素的意义而构形的特点,总结出汉字形义统一的规律,借助字形的分析来探讨古代文献的词义,为古书阅读和古籍整理提供语言释读的依据。
正确的教学思想引导正确的教学行为,错误的教学思想则相反。误将小学识字教学混同于大学汉字学教学,必然导致“科学识字”在实践中出现种种失误。主要有:
一、目标失据
对于识字教学,课程标准明确制定了目标要求,理应成为确定每篇课文、每节课识字教学目标乃至每个字教学目标的依据。但纵观“科学识字”的案例,我们无法判断其目标制定依据何自。有几个表现:
1、类型不分。现行语文课程明确将生字分为两类:会认、会写。两类生字教学要求不同。但在“科学识字”的案例里,一视同仁。“果”出现在人教版一年级上第3课《在家里》的句子“我给他们送上水果”里,是个要求会认的字,本来只要学生会读准字音,在其他环境出现时还会读,就实现了目标,无需分析字形,更无需让学生识记字形。但金老师还是从古至今、大容量地讲析字形,不厌其详。
2、内容无界。每个汉字该教什么,不该教什么,本应依据目标要求确定好清晰的边界,而“科学识字”往往逮到汉字,就漫无边界,滔滔不绝,而该做的事常常没有做或没有做好。因是“会认”的字,教“果”时,教师必须充分地训练读音,并通过变换形式,让其在不同环境出现以检验学生再认的程度。假定“果”是“会写”的字,当然必须让学生分析并牢记字形。从现代字形看,把握它是由“田”和“木”构成并且是个独体字,才是识记字形的关键,同时,千万不要忘记训练书写。至于意义,应字不离词结合“水果”进行教学。而“水果”之义,学生在生活中早就意会,结合课文语言环境再次强化即可。关于“果”的造字原理、字形演变、多个义项,都不应作为教学内容。
当然,我们并不反对在教学过程中恰到好处地渗透造字理据等,但那是作为教学手段加以运用,主要为实现识记字形的目标服务,如果字形无需教学,或者对于突破字形识记难点没有实质性作用,就无需讲析。金老师对“果”的讲解对识记字形作用其实不大;而“前”的讲解则毫无作用。但在另一方面,“科学识字”却常常对必须训练的读音和书写漫不经心,因为它把全部时间和精力都用来传授汉字学知识去了。
3、数量不当。因不是以课程标准的目标要求为依据进行教学,“科学识字”在识字量的把握上也显得十分随意。教到一个字,就引出与其偏旁、部首等有关的一大串字,以此来丰富汉字学知识,至于学生能消化多少,并不在执教者的考虑之内。有一次,金老师为小学生上人教版教材一年级上册的《识字5》,一节课竟教了35个字。[9]
4、焦点迷失。识字教学的重难点,总体看是字形,但不排除有些汉字为字音或字义。无论字音、字形或字义,落实于每个汉字,重难点之所在又各不相同。重难点之所在就是焦点,也是教学的着力点。仍以“果”为例,若是“会认”的字,焦点就是上声要读到位;若是会写的字,焦点是“田”和“木”中间一竖必须相连,否则独体就变合体。但在“科学识字”那里,这些焦点早就迷失于冗杂的汉字学知识传授之中,口舌费尽,学生却依然读不到位,写不正确。焦点的迷失源于教学目标失据而错位,导致四处使力,却事倍功半。
二、呈现失序
汉字的呈现本是教材编者的职责,与作为课程执行者的教师关系不大。但因“科学识字”常常教某个生字就引出一大串课文以外的字,如何呈现就成为一个问题。因为这一大串生字的使用频率不在一个级别上,甚至差异极大,难免出现这样的情况:所引出的汉字使用频度很低,不可能在随后课文中复现,也难在习作时运用,与书面语学习无法形成互动。
三、难易失度
与学生适配是有效教学最核心的原理,是至高无上的教学原则,也是一切教学科学化的核心要素。“学科识字”却与此背道而驰。有两种情形:其一,对于失去形义关系的字,追溯造字理据、流变等知识对突破字形难点或实现教学目标本来就毫无用处,但仍要讲析且过难、过深。如金老师对“前”的讲析。其二,对于现在尚存理据的汉字,虽通过讲析可以揭示形义关系,但难度超越学生的承受力,同样于事无补。人教版课程标准实验教材一年级下册,《要下雨了》有“水里闷得很”一句,其中“很”是要求“会写”的生字。初学时,学生往往把左边写成单立人;学了“狠”,二者常用混。若能明了造字理据,确实一般不会出错:很,形声字,从彳(chì)艮(ɡèn)声。彳,小步走,可组成词语彳亍,以彳为形旁的字,与行走有关,如,“行、往、征、径、徐”等。“很”本义与行走有关,表示违逆、不听从,《国语》里就有这样的句子:“今王将很天而伐齐。”由违逆引申为争讼,最后意义虚化,表示程度高。这样讲析,能为成人所接受,若教师讲述更通俗、生动些,或许也能为高年级学生接受,但断然不能为六岁半到七岁的一年级孩子所理解、所接受,因为它涉及到的种种知识,在这个学段孩子的大脑中还是一片空白,远离他们的语言经验、生活经验,如此系统、完整的分析,悖逆其认知特点,不但不能激起兴趣,甚至会陷入“不说还明白,越说越糊涂”的境地。
“科学识字”实践之失误还有种种,主要有这一些。对此,施茂枝教授在《诗意的乌托邦──对部分“科学识字”理论和实践的思考》一文中有过详尽的描述和剖析。而现象的发生根源于“科学识字”理论的偏差,心中唯有“汉字科学”,但没有语文课程,没有学生,也就是没有小学语文的识字教学。一言蔽之,“科学识字”其实根本不科学,甚至反科学!